第 1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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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个人走在路上,一向话多的韩东辰依旧是叽叽喳喳。
　　“哎前几天不是有一个月考吗，你们两个人考得怎么样了？”
　　
　　司颖听到韩东辰的话，看了韩东辰一眼,然后开口：
　　“我还是老样子呗，总体上来说还行吧，成绩也没有特别大的起伏变动，再说了,我对于我现在的成绩已经是很满意了。”
　　司颖的成绩和林灵之前的成绩差不多，不算特别好,中上水平，这个水平对于司颖来说已经是很满意了,毕竟他们高三部真的是有太多的学习成绩逆天的人了，如果能保持这个水平，考上大学是没有问题的了。
　　
　　韩东辰闻言，点了点头，然后看着身边一直沉默的林灵。
　　“灵姐呢，你怎么样？”
　　
　　林灵自从韩东辰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　　林灵脑海中慢慢地浮现出那天她看到成绩时候的情形。
　　很不好。
　　这是林灵看到成绩之后的第一个想法。
　　
　　“后退了十来名吧，比司颖少几十分。”
　　林灵的语气淡淡的,没有什么起伏。
　　
　　“你这次考的怎么这样？”韩东辰有一点惊讶,毕竟林灵的成绩一直都是那个数字，一般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动，这次一下子落后了这么大，还真的是让他有一点意外。
　　
　　“最近没怎么学习。”林灵开口解释。
　　她自己心里面非常的清楚,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次考试会落后这么大的分数。
　　
　　韩东辰也没说什么，他就只是问一问,关心关心,这不是最近他都整天在他的那个小女朋友身边吗,都忽略了他这两个发小。
　　“那你自己要多注意一点，虽然咱几个自由自在不受拘束，但是大学还是要上的啊。”
　　
　　“知道了。”林灵点了点头。
　　
　　站在林灵身边的司颖听着林灵和韩东辰说话，没有说什么，只是看了林灵一眼，然后便转过了头。
　　
　　-
　　
　　因为今天是陈肆的生日，所以乐队几个成员准备给陈肆庆祝个生日，今天就不演出了。
　　
　　陈肆坐在酒吧的沙发上，听着身旁的几个人说着话。
　　“哎哎哎，一会儿多点些酒啊，今天肆哥生日。”
　　“肆哥同意过生日是有多难得啊，一定得尽兴。”
　　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　　
　　陈肆一边听着身边的几个人说着话，但是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酒吧门口的方向。
　　看着空荡荡的酒吧门口，一个接着一个人从门口进来，但是没有一个人是她。
　　陈肆没有看见林灵。
　　
　　没来吗？
　　没来也好。
　　陈肆如是想。
　　
　　林灵一行人来到酒吧门口的时候，原本就已经快要黑了的天，此时却乌云密布，天气阴沉沉的，像是要下雨了。
　　
　　林灵走到酒吧的门口，就直接朝着酒吧里面跑了进去，怀里还抱着礼物盒子。
　　当林灵跑到酒吧里面的时候，正好看见了围在一起说话的陈肆和他的乐队那几个人。
　　林灵一看见陈肆，立马朝着陈肆的方向跑了过去，“陈肆！”
　　完全将韩东辰和司颖落在了身后。
　　
　　身后的韩东辰和司颖看着林灵高兴的样子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，无奈的笑了笑，然后跟着林灵的脚步朝着前面走了过去。
　　
　　“陈肆！生日快乐呀！”林灵站在陈肆的面前，朝着陈肆说道。
　　
　　“谢谢。”陈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灵，脸上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，依旧是淡淡的。
　　
　　林灵也没有在意陈肆的冷淡，毕竟她早就已经习惯了，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礼物盒子朝着陈肆的方向递了过去，递到了陈肆的面前。
　　“陈肆！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！”
　　
　　陈肆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子，她今天的打扮和平时有点不一样，今天的林灵穿了一条米白色的长裙，很漂亮，这是陈肆的第一个反应。
　　陈肆看见了林灵的眼睛，他看见了林灵看着他的眼睛中满是期待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。
　　但是此时此刻的陈肆却退缩了。
　　
　　陈肆顺着林灵递过来的动作，眼神落在了林灵递过来的东西上面。
　　是一个墨蓝色的方形盒子，盒子上面系着同色系的蓝色的蝴蝶结，包装很精致。
　　看着一定是用了心的。
　　但是陈肆只是静静地看着林灵手中的这个盒子，迟迟地没有伸手接过来。
　　
　　林灵没有看见陈肆接过礼物的动作，疑惑的看着陈肆。
　　她不知道陈肆为什么迟迟没有伸手，但是却依旧是举着手中的礼物，等着陈肆接过去。
　　候鸟期待春天返回家乡，怕冷的人期待春天的来临，同样的，此时的林灵，也期待着陈肆能够接过她送他的礼物。
　　
　　陈肆身边的乐队成员看着陈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，无动于衷的这个样子，也在替林灵着急。
　　张炎和林佑东对视一眼，两个人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：
　　肆哥这是怎么回事？在这干站着干什么？
　　“哥你倒是接着啊，灵灵妹妹在给你礼物呢。”身旁的张炎出声提醒陈肆。
　　
　　陈肆依旧没有反应。
　　然后，过了片刻，陈肆就好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似的，在众人的目光中，在林灵期待的眼神中，陈肆缓缓地开口：
　　“抱歉。”
　　
　　仅仅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，但是却足以让站在陈肆面前的林灵的心里产生了惊涛骇浪，久久不能平息。
　　林灵的眼眶突然发酸，就连拿着礼物盒子的手都在轻微地发抖着。
　　林灵第一次感到无措，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如此的手足无措的情况，在这么多人的面前。
　　她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一个小丑，令他不喜的。
　　林灵的眼眶逐渐变红，逐渐湿润，但是眼泪始终是没有掉下来。
　　
　　林灵强忍着心中的委屈，眼神依旧是倔强地看着陈肆，举着礼物的手没有放下来，还是递到了陈肆的面前，倔强的想要陈肆接过礼物。
　　这可是她没日没夜织了很长时间才织成了的围巾。
　　
　　陈肆看着站在他的面前的，手足无措但却仍然倔强着的女孩子，心突然一软。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微微的动了一下。
　　但也只有微微的一下。
　　陈肆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酒吧过道的拐角处，他听到的那些话。
　　司颖对林灵说的，那些关于他们两个人不合适的那些话。
　　一字一句。
　　每一字，每一句，都像是一把把无比锋利的刀，一刀一刀地扎进了陈肆的身上。
　　
　　陈肆一直都知道，他和林灵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。
　　一个不到二十岁还在上高中的女孩子，她的人生的路还很长很长，生活顺遂，前途坦荡。而他呢，什么都没有，大学辍学，没有正经的工作，住在破旧的老房子里面，做着大家都觉得没有什么出路，没有什么前途的事情，日子过得连他自己都养活不起，前途渺茫。
　　他们两个人哪里都不合适。
　　他不能这么自私，自私到仅仅是因为感情，仅仅是因为喜欢，就将一个这么美好的女孩子留在他的身边。
　　她不在乎，但是他在乎。
　　
　　她的喜欢，明目张胆，热情且炽热，明晃晃的，没有一丝的胆怯，而他却自卑，懦弱，并且试图让她远离。
　　
　　陈肆犹豫了，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。
　　
　　陈肆放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收紧，然后认真地看着站在他的面前的林灵，缓缓地开口，一字一句：
　　“这个礼物我不收。”
　　陈肆顿了顿，加重了语气。
　　“林灵，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？”
　　“你能别缠着我了吗？”
　　“你不累，我都累了。”
　　陈肆在脑海中组织了很多的语言，各种各样的，伤人的语言。
　　但是千言万语，最终从陈肆的嘴中，就只能说出这么几句话。
　　他还是不舍得伤害她。
　　
　　林灵一向自诩心理承受能力特别的强大，但是此时此刻，面对站在她面前的陈肆的寥寥几句话，林灵却再也承受不住。
　　在这一瞬间，铺天盖地的委屈全部都涌了出来。
　　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睛里面掉了出来，止不住。
　　
　　林灵拿着礼物的手渐渐的失了力气，然后渐渐的放了下来，一点一点的，缓慢地垂了下来。
　　
　　“陈肆。”林灵依旧是看着陈肆，头没有低下，倔强的看着他。
　　林灵的语气中满是哭腔。
　　“我不知道你是讨厌我的。”
　　“如果你早点告诉我，我缠着你，你烦我，我不会缠着你的。”
　　“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。”
　　“其实我不厚脸皮的。”
　　“我就是喜欢你，我做错什么了？”
　　
　　林灵说话越来越费力，她觉得自己现在实在是太丢人了，但凡现在地上有个地洞，她立马就能钻进去。
　　她也是一个女孩子，她不厚脸皮的，她做的这些所有的事情，都是因为喜欢他的，只是因为喜欢他。
　　她真的是很喜欢陈肆的啊。
　　可是，他为什么要当中这么对待她。
　　
　　林灵现在一点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，于是转头便朝着酒吧外面跑了出去。
　　
　　身边的人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，都很惊讶，这转变的也太大了，完全让人措手不及。
　　
　　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司颖，司颖直接走到了陈肆的面前，朝着他说道：
　　“你怎么能这么说她！”
　　“你不能好好说话吗？”
　　
　　司颖替林灵感到委屈，想想那些天，林灵为了陈肆的生日礼物，不眠不休的织围巾。
　　林灵第一次织围巾，平时在家里面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她做的，现在却为了想要送陈肆一个有诚意的生日礼物，没日没夜的忙了那么长的时间，学习成绩都因此退后了。
　　可是没有想到，得到的却是陈肆的冷言冷语。
　　
　　“你无论什么时候拒绝她，也不能是今天！”
　　“她为了你的礼物，已经很多天都没有睡好觉了！”
　　“她从来都没有为什么人这么认真的做过一件事情。”
　　“你知道为了今天你的生日，她准备了多久吗！”
　　
　　司颖还想说什么，但是却被韩东辰拉住了，“别说了，快点出去找灵灵吧，外面下雨了。”
　　司颖听见韩东辰说的话，急忙地朝着外面跑了出去，出去找林灵。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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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林灵在走出酒吧，脑海中就一直浮现着自从遇见陈肆的这段时间里面发生的事情，那些事情就像是回马灯一般的，在林灵的眼前回放着。
　　那些她追着陈肆跑的画面，一幕幕的出现在林灵的眼前。
　　回想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，林灵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。
　　明明人家不喜欢的啊，明明人家早就厌烦了啊。
　　她还一直傻傻的以为她能够打动陈肆。
　　
　　天渐渐黑了下来，天空中飘起了小雨，林灵穿着裙子，冷风伴着雨水刮在了她的身上。
　　雨水落在林灵的身上，刺骨的寒冷。
　　林灵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这么冷。
　　明明还是来的时候不冷的，为什么现在这么的冷。
　　
　　林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停下来的，当她停下来的时候，手中还拿着自己原本想要送给陈肆的那个礼物。
　　那个她精心准备的礼物。
　　林灵看着手中的礼物，原本就已经不流泪的眼睛突然又流出了眼泪，完全不受控制。
　　
　　林灵觉得，自己真的是太不争气了。
　　
　　看着手中的礼物，就像是烫手一样的，林灵将盒子扔到了墙角处。
　　盒子落在地上，滚了几下，然后停住。
　　墨蓝色的盒子就这样被孤零零的扔到了墙角处。
　　
　　林灵看着墙角处的那个盒子，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。
　　林灵感觉到自己就像是浑身都泄了力气一般的，然后便瘫坐在了地上。
　　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。
　　
　　天空上不停地掉落着雨水，眼中流出来的泪水和天空上掉落下来的雨水混合在一起，分不清此时林灵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。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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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司颖和韩东辰一出酒吧门口就不停的喊着林灵的名字。
　　焦急地寻找着林灵的身影。
　　“灵灵！”
　　“灵灵跑去哪了啊？”
　　韩东辰看着司颖着急的样子，不停地安慰着，“别着急别着急，慢慢找。”
　　
　　终于，他们两个人在巷子拐角处看见了林灵。
　　
　　林灵孤零零的一个人，坐在地上委屈的哭着，米白色的裙子都被地上弄脏了。
　　天上还下着小雨，林灵都头发都湿了。
　　
　　两个人跑到了林灵的面前，将林灵拉了起来。
　　“灵灵。”司颖给林灵擦着脸上的泪水，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。
　　“别哭了，我们带你回家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没哭啊。”林灵看着司颖，缓缓地说道。
　　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
　　“我脸上的明明是雨水好吗，下雨了啊。”
　　
　　司颖看着嘴硬的林灵，伸手给林灵擦了擦脸上的林灵所说的“泪水”，然后将林灵扶了起来。
　　“走吧，我们送你回家，你淋了雨，别感冒了。”
　　
　　韩东辰拦了个出租车，和司颖一起送林灵回了家。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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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此时酒吧里面的气氛还是死一般的沉寂。
　　乐队几个人都不知道该说陈肆什么好，这件事陈肆做的确实是不对。
　　
　　张炎胆子大上前，犹豫的朝着陈肆说道：“哥你要不要出去看看？”
　　
　　陈肆的脑海中此时此刻全部都是林灵说的话，以及最后司颖朝着他说的：
　　她为了你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了。
　　林灵那伤心的样子仿佛现在就在眼前，陈肆感觉自己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着。
　　明明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，为什么他现在的心确实这么的疼。
　　陈肆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混蛋。
　　
　　外面雨渐渐的大了起来。
　　
　　陈肆站在酒吧里面，都已经能够听到外面下雨的声音。
　　突然林灵穿着那身单薄的裙子的样子浮现陈肆的眼前。
　　陈肆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，朝着酒吧外面跑了出去。
　　
　　身后的张炎看着陈肆朝着酒吧外面跑出去的样子，朝着陈肆大声地喊道：“外面下着雨呢！”
　　陈肆根本就没有听见身后的张炎说的话，或者是陈肆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在意身后的张炎说的话，一心只顾着朝着外面跑出去。
　　
　　陈肆跑出酒吧的时候，外面的雨已经下大了。
　　
　　天上飘下来的雨一点一点的落在了陈肆的身上，雨水迷了眼，陈肆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，朝着巷子口那边跑了过去。
　　
　　等陈肆跑到巷子口的时候，已经不见了林灵的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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